Monday, June 11, 2012

普魯斯特的大衣

Proust's Overcoat 緣起自作者採訪協助維斯康堤( Luchino Visconti )構思改編《追憶似水年華》( In Search of Lost Time )的 Piero Tosi ,引出普魯斯特( Marcel Proust )遺物、手稿收藏家 Jacques Guerin 的故事。

巴黎香水商 Jacques Guerin 二十歲起就是普魯斯特書迷,1927年因盲腸炎結識普魯斯特的弟弟、腫瘤科/外科醫生羅拔( Robert ) 。Guerin 在羅拔家看到一些普魯斯特親筆修改的手稿(普魯斯特於1922年逝世),改得密密麻麻。六年後,羅拔亦不幸過世,遺孀 Marthe 生前與普魯斯特關係淡薄,將大部份藏書、書信、手稿等燒掉。Guerin 從為她賣掉遺物的代理人 Werner 口中得知,隨即設法阻攔,買下有幸未被燒掉的東世。Guerin 對  Werner 窮追猛打,問他還有沒有其他的遺物--作者筆下的 Werner 與 Guerin 是一對活寶, Guerin 戀物到執迷的地步, Werner 則採一種 sadistic 態度,老是說沒有,但又會暗示還有一點甚麼。再三追問下,Werner 終於透露他還保留了大部份家具, Guerin 一概買下。

人們最愛談的其中一件普魯斯特佚事,是他大熱天都穿上厚大衣外出,就是在飯店用餐,亦衣不離身。而這件大衣,竟然被羅拔遺孀轉贈予 Werner ,供他釣魚時鋪在腿上保暖。 追問到最後, Werner 也不得不把大衣的下落告訴 Guerin,因為不好意思,不收分文便給了他。

書中列出部份 Guerin 收藏的普魯斯特舊照、書信,也談及普魯斯特與弟弟、弟婦的微妙感情,不無唏歔,不過大部份資料都在其他傳記中有提及, Guerin 的熱情與執迷反而特別動人。

Guerin 通過 Werner 在羅拔家「拯救」回來的其中一幀照片--幼年的羅拔與馬塞

法國前總統密特朗( Francois Mitterrand )曾親自拜訪 Guerin ,希望為國家圖書館( Bibliotheque Nationale )接收部份手稿/書籍,Guerin 招呼周到,但不賣帳,不過臨終還是將大部份收藏捐增及拍賣。普魯斯特完成《追憶似水年華》時的睡房原貌,現在 Musee Carnavalet 展出;大衣因為不適宜長期展示,好好躺在博物館儲存室。

本書作者是意大利女記者 Lorenza Foschini(譯者則是 Paintings in Proust 的作者 Eric Karpeles),行文明快,用詞比較溫厚,有維護憐惜的意味,不諳普魯斯特作品或生平的人,讀過也會喜歡上他。相比之下,普魯斯特傳記作者 Edmund White (另有多種傳記,例如 Jean-Yves Tadie 的,但未曾拜讀)則非常硬梆梆。

雖然有點「花邊」性質,但是極好看的一本小書。

網上圖片





Saturday, June 09, 2012

The Void Does Not Exist

上星期終於拜訪了本城的共濟會( Freemasons )昆士蘭總部( lodge ,不知中文叫甚麼)。早先在網上看,說是開放予公眾,已經嘖嘖稱奇,覺得匪夷所思。更神奇的是,到訪當日大門緊鎖,卻有告示說免費導賞團每天準二時開始。免費導賞團?

側門開啟通向辦公室,進去一看,辦公的是女士--即肯定不是會士,但為甚麼會讓非會士+女士處理那麼機密(!)的文件?裡面還有售「紀念品」:圍裙,帽子,公文袋,白手套(!)等等,全都印有共濟會會徽。

準時回到 lodge ,除了我和來探訪的死貓,只有另一個巴西男人在等候。一問之下,這個男人是會士,從隸屬昆士蘭的另一個較小 lodge 來「朝聖」的。

帶團的男人(下稱團長)春風滿面,笑容可掬,穿整齊西裝,配上會章,知道巴西男人是 fellow brother 隨即跟他握手,但當然沒跟我們握手。

共濟會相信有一 supreme being 的存在,但不信奉羅馬教會的神(因為據說是源自中世記的聖杯武士,是為 Jacques de Molay 復仇,因此也有說 supreme being 指的就是魔鬼), grand hall 內沒有祭壇,只有 grand master 寶座,及其他兩個要人(忘了等級!)寶座。

團長竟然主動讓那巴西會士登上 grand master 的寶座。我吃驚, grand master 的寶座可以這樣兒戲的嗎???

團長態度非常友善,逢問必答,但我感覺身處一奇異氣場(可能因為我希望感受這一奇異氣場),本來打算問他 initiation 的儀式等等,一句也問不出口,如果再去一定要問。

這是一個非常「交貨式」的導賞團,是帶我們進了 grand hall ,任影唔嬲,但不讓進那些小小的 practice room ,也沒講解它們的用途。lodge 裡的圖書館,只是遙遙一指,我問可不可以進去,他才勉為其難說可以,但匆匆地很婉轉很有技巧地趕我們走,氣氛十分古怪--其實不讓我們看,我反而覺得更合情理。

最後問,我想辦公室裡發售的會章是只賣給會士的吧?團長面露難色,說道:嗯,理論上是供會士配戴以識別身份的不過假如你是收藏家之類,也可以破例。非常吃驚+疑惑,但當然堅稱自己是收藏家。 我問,不是說不能表明共濟會會士身份的嗎???(我有個同事,在她祖父死後才驚覺他生前是共濟會會士),巴西會士說,現在我們很開放的了。汗......

所以,我的理解是,這種看似開放的作風,配合那些「面有難色」,其實是為了令你更加覺得神秘,認定背後必定有更大秘密。而艾柯( Umberto Eco )一定會說,神秘兮兮掩掩徉徉,是要令你覺得他們在隱藏甚麼,因為其實並沒有甚麼可供隱藏。

"the void does not exist."



地下大堂。圖書館在右角,全都是繕本參巧書
the grand hall 。中間肯定是儀式進行地。背後有一二十年代的 organ。
這些木座全在室在製作,不曾見過天日

 

不同級別會士的圍裙
那黑色書是他們的手冊,團長飛快地在我們面前翻了幾秒,裡面是大量的圖和密碼。死貓拍了內頁照片。
最低級的會士的圍裙
grand master 寶座。留意高高在上的「眼」
這個在寶座前面,沒有講解
兩個 brethren 在交流之際,兩個 asian 在背後拍照
不讓進
圖書館內的會章 collection ,有很多猶太教的東西,所以肯定跟猶太教有關
導賞團完畢,有單張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