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October 21, 2009

有時會迷路

道別的晚飯在山頂吃,是他的意思。上次他在香港,我們最後一頓飯也在太平山餐廳,不過那是大白天。聽我説過喜歡那裡 oyster shooter ,他悄悄的點了。

我訂了花園的檯,入座時日正落,渾圓猩紅的夕陽,幾分鐘便沒入夜。一個東南亞裔女子招呼我們;她背轉身去後,他説:「是同一個人。」我沒回過神來,他補充:「是上次的服務員。」

有時我訝異他的善忘,以爲我自己在 GoMa 買的襯衣是他送的,有時又訝異他的細緻,某夜我們跟友人去諾士佛臺小飲,他冒出一句:「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technically 那的確是。我倒是沒有刻意記這些東西。數字與名字而已,假如只有自己記得,會傷心。我記得的,是無緣無故也無意義的東西。例如,故意收起不譲我看要我自己重寫的草稿。給我切的但我急急寫完稿便離開了他房間沒吃掉的,半個青蘋果。窗下那一灘在地上好幾天直到有客人要來才給抹乾的雨水。他在房間裏挪動時隠重若山的節奏。早上起來的一杯維他命——不管我是否已經刷牙。特意去買的洗衣袋。知道我吃不下還是死命吃只因爲是他煮的,於是伸手來拿掉的一盤子意粉。取笑我貪睡但怎樣也會譲我賴床直到最後一刻,而且永遠不要我等待。進門,一屋的鮮百合、睡蓮、不知名的花,伴著檀香的氤氳。迷路。森林中雨露間的鳥鳴。



2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so romantic...he is like a woman and you are like a man ...funny

makuranososhi said...

hahaha, you think so? No he is a very very very very very big man. and i am a littel neurotic wo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