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anuary 31, 2006

追加照片



街上一景

清水寺入口處

繫簽文的地方

地主神社。入黑,我很喜歡那樣的天色,也很喜歡這張照片

茶碗阪上的咖啡室

坡道上的橫巷。我很喜歡京都的石階。正要上街的兩個人,是夫婦嗎?房子外的燈,入夜後亮起來了。路邊泊著單車,那樣的家常。



夢之浮橋



夢之浮橋(二)--茶碗阪上清水寺


未曾老遠從火車上看到五重塔,然後知道自己已近京都,不敢說這個新車站是否抹煞了京都的古風,但我對它並不反感,甚至震懾於它的宏偉。當然,相比溫厚的古木,冷冰冰的鋼筋始終差了那麼一點點,心底還是渴慕踏足目的地的一刻,腳下迎接的是小石路,兩旁種了灌木小花,抬頭可以看見寫上「京都」的陳舊白木牌。

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第一次單獨出門,拖著廂子由心齋橋去新大阪,再轉 JR 去京都,一路順利沒有迷路,還因為「好醒」登車前先問了站上職員,沒有錯坐了慢車。在車站隨意買了麵包、清水當午餐,打算在車上進食,誰知車廂擠得要命(暗驚:去京都的人還真多),我全程站著,還要扶著廂子,麵包便一直留在袋子裡,直到到酒店安頓好,再出門到巴士站的途中才拿出來吃,雖然已經冷冰冰,還是很好味。

選的酒店還算不賴,就在京都車站後面,不過要到巴士站,還是要走差不多十分鐘。本來打算先去紅葉盛名的東福寺、拜狐狸的伏見稻荷,但抵步已經三點多,打量不夠時間,便犧生了這兩個地方,直接去清水寺。我沒有穿外衣,但天氣好像越來越冷,趕緊在京都站的地下街買了件灰色外衣,馬上剪掉牌子穿上。

京都的擠車情況原來很嚴重,我在巴士呆站了一個小時!站得我都沒表情了,下車已是四點多。我心裡好氣,這樣就一天了!

下車的人大多是去清水寺的,我最初沒有察覺,一下車就急著問人(也是為了多說日語嘛),別人指點了一番,我才知道跟著散落的人群走就好。我們從茶碗阪上清水寺,那是一條坡道,兩旁一間一間賣茶碗燒、扇子、京小物的小店,我一心趕著去清水寺,一間店舖也不曾駐足(厲害吧?)。






可能因為是禮拜六,遊人很多。他們幾乎全都是日本人,很有秩序,不推不讓,也不會有人要「爬頭」,而且走得悠悠然,要他快一點也不依,不像香港人,去到哪裡也趕著趁墟般要爭先,因此人雖然多,卻是一點不覺擠擁,很舒服。

清水寺的紅葉算不上特別漂亮,不過是生平第一次看到。從清水舞台望出去,遍山遍野都是,這是其他地方所不及的。驚異的是還在寺門看到了澄明的日落。













出發前,女皇大人大剌剌的在我的留言板留言,標題是「我的手信」,奉旨一般--都沒人問她,說是要個保佑快快有小孩的吉祥符。哪有這樣的符?但誰叫是她說的,雖然天色黑得很快,我還是趕緊買了個生子平安符,還有一個護身符(給自己的,結果還是一併給了她),才過阿彌陀堂看清水舞台。

日本人很自律很為人設想,再多人的地方,你要找最好的位置拍照、看風景,只要站一會,很快就能等到;有人走了騰出空位的時候,也不會出現我們在地鐵常見的場面:幾個人撲過去搶。該到誰就是到誰,很自然的,有一種韻律。唯一例外的是金閣寺--我最不喜歡的地方,唯一遇到旅行團的地方,最「遊客」的地方。容後再談。

「貪得意」求了一道靈簽,好像是凶的,我看見別人把簽文繫在橫木架上,也學著照做,誰知使力過度,一扯,斷了,可能自此凶上加凶。

我摸黑再上清水舞台附近的地主小神社繞了一圈才準備下山。


(圖:黃昏的清水舞台,沒多少人看過吧﹝苦笑﹞)

在阿彌陀堂側看清水舞台時,天已全黑,並且已響起了廣播叫遊人離去。我去的時候是十一月底,設有「夜の特別拝観」,晚上點燈讓人參觀,但要另外買票進場,因此要先「清場」。

山下有個「音羽の瀧」,三道水柱噴出音羽山流下來的泉水,喝了泉水可以趨福消災云云。如果要喝泉水,得拾級而上,伸一枝六尺長的勺子出去接水。排隊喝泉水的人上百以上,我猶豫了一會,也決定乘興湊湊這個熱鬧(但是為此就趕不及去原定的文化博物館了)。別人都一邊喝泉水一邊做表情,有人在下面等著拍照,我就沒有了。遊人都很有公德心,喝完了一定把勺子伸出去清洗好才傳給下一位。













(上:黑夜中的三道音羽泉水;下:音羽瀑布旁供遊人小歇的喫茶店)

下山時想去走走二年阪、三年阪,但是根本不認得路,就算看了地圖也不懂,因此還是沿茶碗阪走下去,幸好,那些小商店也夠我逛的,我在那裡買了三條小貓項鍊,給自己、女皇和黃小姐。路上,正要趕「夜間拝観」的遊人不絕。



(一)──大阪浪費時間

(三)──祇園之夜





Friday, January 27, 2006

夢之浮橋(一)--大阪浪費時間

(圖:大阪地鐵站內的市長選舉海報,很可愛,而且有立體效果)

計劃行程的時候,有同事提議我住在大阪,事緣京都的寺廟名勝五點多便關門,晚上沒甚麼好玩(她認為),反正京阪來往不過半小時,如果每天往返,晚上可以繼續在大阪購物,玩到夜深,比較化算。同事是高貴消費一族,不知那是否高貴消費一族的心態。

撥了個電話問某前度意見,對方說:「是可以這樣做。但你是為了甚麼?不是為了去京都嗎?那我不明白你為何不住在京都。」

不就是嘛。

事實證明夜裡的京都一點不悶,我每晚都過凌晨才回到酒店--不過這是對我而言,其他人就不敢包了。

最初也不知道大阪那樣「廢」,決定先逛一晚,第二天中午才搭 JR 到京都。

去大阪的航班時間很差,晚上七點多到達,還要坐個多小時的巴士到市區,再轉的士到心齋橋附近的酒店。安頓好再上街,已是晚上九點。

(圖:酒店附近的住宅)

想去道頓崛看看那個其實不怎麼樣但不看過又好像沒去過大阪的固力果健兒,於是在心齋橋筋找地鐵站,乘兩個站去難波。

一出地面,怎麼都是心齋橋筋一個模樣?後來才發覺心齋橋商店街一直往下走就是道頓崛了,我白花了240 yen!

初到大阪很不習慣。滿街都是上班族,而且穿的一律沉色的衣服。男的清一色西裝,女的全部都穿裙子、長 boot 、長大衣。我嘛,很不幸地,穿了件桃紅色毛衣配牛仔褲,極 casual 的打扮,而且沒有外衣,走在街上自己也覺得自己非常礙眼!

上班族們一群一群圍在街上高聲談笑,街上這一角那一角的笑聲此起彼落,我猜想大概因為那是星期五的晚上,大家 happy hour 後意猶未盡。

其實很多店舖都已關門,只有遊樂場/機舖和拉麵店還是鬧哄哄。我走來走去找不著道頓崛,到十一點多,決定放棄,先到烏冬店吃晚飯(!)。那是一間只有 bar 檯的小烏冬店,格局很像小津常拍的小酒吧。

那天晚上也頗冷,吃了碗暖烏冬好多了,於是徒步走回酒店,回程時終於路經道頓崛,並且看到那個固力果健兒了。不過那條橋有些公程進行中,圍上了高高的玻璃,我只能隔著玻璃看,照片也是隔著玻璃拍的(看不出吧?)

因為逛不了商店有點可惜,第二天一早起來再逛逛大阪。本來也想去南船場,但又以為心齋橋、道頓崛都多野睇。受了教訓,這天馬上換上一身黑,黑毛衣黑百摺裙黑長襪黑皮鞋,連袋子也是黑色,這樣「齋」當然也不行,於是圍上 agnes b 彩色條子圍巾(見 profile pic)。我看中了一對黑金色的 Tsumori Chisato ,一千有找!至今仍然念念不忘--但尺碼不對,左試又試試了幾個 size 又加墊又脫襪,都不對,但售貨員靚女之餘還一直一副甜甜的笑容,我最後不買她也高高興興的,令我十分受用。(這個小兒科了,後來京都 Westwood 那個好到我簡直想親她)

其實滿失望。雖然也有 agnes b 、 paul smith ,但更多的是屋村商場貨色的店舖,沒看頭。最後還是在七(還是九?)層高的 LOFT 出血兼流連忘返(買得太少立體聖誕卡啦!),結果出發時間延遲,不得了不得了,到了京都,已是將近黃昏......痛心呀!

(圖:在 LOFT 買的其中一張立體聖誕卡。真係好靚架。)

對我來說,大阪是浪費時間的(因此,關於它的這篇遊記也頗為懨悶),我又不熱衷行街(雖然女皇說,如果你不喜歡行街,那街上的人都不喜歡行街了),又沒錢,又不慕名牌(嘿),又不喜歡吃章魚燒--相比京都的氣派,這些都要靠邊站啦。

快快記完大阪,便可以入正題了。



(二)--茶碗阪上清水寺





Tuesday, January 10, 2006

《舞姬》--佛界與魔界

看完川端的《舞姬》了,越到後面越好看,虛幻、感傷,與《山之音》一樣跳躍,瀰漫幻滅的氣氛。

小說裡提到一幅字:「入佛界易,進魔界難」。矢木排斥妻子波子與女兒品子的感傷與虛無漂渺,寧可獻身「魔界」。

最後波子決定離婚、繼續跳舞;品子決定追尋一直傾慕的香山,似乎都得到解脫,其實那安慰虛無又茫然。是往未來邁步,卻又是沒有未來。小說結尾充滿幻滅的暗示:竹原帶來波子的房子已被矢木偷偷轉到自己名下的消息,隨後品子碰上殘廢軍人,小說繼而在日暮時分落幕。表面上是波子背叛了丈夫、母女離棄了家庭,實際上是她們為了擺脫壓抑追尋夢想而被剝奪了一切。陷入不倫之戀的兩人懷抱最真率--因此也是最崇高--的愛,飄飄出世,入了佛界;矢木則攬著房產與卑污的感情歸於魔界,以冷酷和木然繼續在生活裡糾纏。

真奇怪,我們這樣坐著,我就像先前某個時候已經同你結婚了



Monday, January 09, 2006

奇詭

(女皇大人,唔該你睇下啦,補習呀!)

今天上日文課,學了幾個幼兒程度的「慣用句」,有點類似我們的歇後語(只是幫助理解它們的用法,其實不過是比喻嘛),色彩班爛,繪影繪聲。

目が飛び出る(眼睛要飛出來)--形容價格高昂

猫の手も借りたい(連貓的手也想借來一用)--形容忙碌

ほっべたが落ちる(臉頰要跌下來)--形容美味

以下兩個可是最精警:

目に入れても痛くない(放到眼睛裡也不會痛)--形容可愛的小孩

のどから手が出る(手要從喉嚨裡伸出來)--形容渴望

教到這裡,班上無不嘩然,竟有用這樣不尋常的意象(能稱為意象嗎?)來形容尋常不過(並且健康)的情感。再想,卻又不以為怪,日本一直有以幽異、悲哀為美的傳統,只是我們沒有想到,原來連平日的用語也這樣的富想像力,生動「美艷」。

啐啐,這就難怪彼邦孕育了這許多詭異凄美的文學、美術、電影,以妖怪為題材的作品更是特別發達,「核突」之餘有一種妖異美感(至少對我來說如是)。江戶川亂步(我的最愛之一)的一寸法師(還有其他許多短篇,「目に入れても痛くない」這一句根本就非常亂步)、水木茂的鬼太郎--小兒科?那就丸尾末廣、鳥山石燕的《百鬼夜行抄》、各種版本的《四谷怪談》、京極夏彥(他的取材不算創新,都是既有的民間傳說,不過是心頭好之一,不得不提)的小說(對不起,慵懶的我又在數白欖了)也也,數不盡。

倒真有興趣深究一下這些慣用語背後有沒有民俗源流,不過那要是再多讀幾年以後的事了。